南方的秋随南方的人,轻易不将喜怒形于色。突然有一天山水的景致在眼前一览无遗了,才惊觉秋早已来到。
而秋天,待在城里与乡野的姿态也迥异。城市中的秋,“城府”极深,时机不成熟,从不肯贸然露头。高楼窗台的一抹闲花,公园角落的几株野草,街道拐角处倏忽而至的风,都可能是她的试探。你若用心不够,别想猜透她。
相比之下,乡野的秋实诚许多。季节一到,说来就来了。灰脸麻雀带路,红彤彤的柿子眉眼低垂,高挂枝头。光秃粗壮的树干下,孩子们手握长竿捣鼓,似乎要捅破远天。野草疯长却不倔犟,脚步一踩上去,全都顺从伏倒地上。分开许多指引的小径。蜿蜒向上的,通往未名的青山,常年绿的松柏发出一吹即散的香,仿佛古老生命的某种隐喻。曲折而下的,通往奔波的溪流,小花小草如约生在岸边,聚像一团火,散似满天星。人们走得最殷勤的,往往是炊烟升起的回家路。这里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深的重过金黄的稻穗,浅的不及额上细密的汗珠。
秋天的乡野,阳光正好,满目喜悦,呼吸的风也是甜的。立秋前脚刚迈过山冈,山间的野桂、庭院的芳桂就不自禁流露出恬淡的美和香。日子在这清远的香气中缓慢流淌,到了处暑就又醇厚了一些。天空高远,云朵散淡,一垄垄稻田由青转黄,无遮无拦且够勤劳的双手掬起一捧金黄的梦。白露为霜,“上房揭瓦”,夜间寒气携带草木之气直侵床被。秋分啊,又凉又燥,老人们的夜咳随鸣虫起伏,适宜上山采山药、下田摘野苋菜以生津润肺。寒露到,物换星移,薄霜踏月爬上屋瓦,酒后菊花吐出最绚烂的黄白两色真言。霜降如斯,草尖冰凌锁住最后的叹息,泡桐树的果实终于纷纷泄露了初冬的踪迹。晚秋来了。乡野的秋天,就要走了。
走了,乡野的秋。一岁一枯荣,记忆唤又生。一年堪比一年鲜活:母亲躬身把扬场好的谷粒装进一只只布袋,父亲背着它们走进沉甸甸的暮色中,我赤脚站在高高的谷堆上面,迎风大喊一声“哎”,就有许多亲切的笑脸回过头来……(叶燕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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