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护城河”围困
李雪菊站在自家祖屋前
征地补偿安置制度设计本身存在问题,把补偿和安置混在一起,容易引起矛盾。
——国土资源部党组成员、国家土地副总督察甘藏春近日接受《人民日报》专访时表示
N羊城晚报
2006年之前,作为家中7个孩子中的老幺,41岁的李雪菊独自经营着一个印刷作坊。2006年之后,她成了广州市海珠区最牛的钉子户。要打官司,对象是广州市国土局和广州市知名的地产置业公司;要在被“护城河”围困,并不时被人投入活蛇、死猫、烂鱼死虾的祖屋中坚守;要在推土机和拆迁队的注视中,给自己年迈的老父亲送葬。上个月,在坚守了5年之后,她终于和开发商签订了补偿协议。她说:“年龄大了,心累了。”
当最牛钉子户
“补偿给我的一套房子据说市价是120万元,让我补70万元的差价再搬进去,你让我怎么活?”
2006年2月,广州中惠置业有限公司通过拍卖的方式,获取了“海珠区南田路龙田直街地块”的开发经营权,李雪菊的家就在其中。从此,本来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去的女人和置业公司开始了长达5年的拉锯战。
李雪菊说,“我一栋三层独栋的楼房他们评估是50多万元,补偿给我的一套房子据说市价是120万元,让我补70万元的差价再搬进去,你让我怎么活?”
她要求开发商按“经营性用房”标准补偿她一楼的印刷门店。也就是3个70平方米的套间,外加一个约45平方米的铺位。
中惠置业觉得不可接受——规划报建及各部门审批早就完成,广州市国土局也下达了房屋拆迁裁决书,强拆合理,可是无法实行。“按她的要求办了,一个我们承受不了,再者对其他拆迁户也不公平”,拆迁户不搬,二期工程无法动工,经济损失难以估量,“我们是弱势群体”。
被爆炸声惊醒
“80多岁高龄的老父亲直到去世都在饱受拆迁队的折磨,我只觉得愤怒!”
2008年7月26日,李雪菊的二姐李雪芳从香港回到广州,正在洗澡,突然看到浴室门口盘着一条花蛇,吓得几乎昏死过去。家里总共找出6条蛇,后来知道,是有人捅破了一楼的窗户,把装着蛇的袋子塞进屋内。
李雪菊不怕,“我拿盆子把蛇盖住,拿衣服给我二姐穿,扶她出来。”可是此后,受到打击的二姐一直需要吃药和接受心理咨询。
2008年10月13日清晨,睡梦中的李雪菊被屋外轰隆隆的挖掘声吵醒。10天后,李家房屋外出现了一条深宽都超过一米的“护城河”,来往都需要趟河而过,从此李雪菊就很少出门了。“一是没心情,(拆迁)这事儿一天不解决,心头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更多的是不敢,我怕我一走,回来我的房子就没了。”
2011年1月15日,是李雪菊最悲愤的时刻,80多岁高龄的老父亲直到去世都在饱受拆迁队的折磨。“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哭得很厉害。这次,我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我只觉得愤怒!”她在三楼的阳台上储备了很多空酒瓶,“我搬个沙滩椅坐这儿守着,有人来动我的房子,我就在瓶子里倒点汽油,点燃了扔下去。”
7月17日凌晨,李雪菊发现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居然生出了恐惧。她在睡梦中被爆炸声吓醒,原来是有人在放火箭式的烟花筒,后来发现,烟花筒被人刻意调整了位置,正对着李家房门。经过这件事,李雪菊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了:“以前,从来都是人家敢来挑衅,我就敢硬拼到底,可这次我真吓坏了,年龄大了吧,心累了。”
各让一步签协议
“如果让我选,我还是喜欢自己的房子,有天有地,哪怕是走到顶,都是自己的。电梯楼,我不喜欢”
到底有多长时间没逛过街,也没有和朋友喝过茶、聊过天了?李雪菊记不得了。“从拆迁开始,我基本就是与世隔绝。”除了外出买菜、到医院看望生病的父亲和哥哥姐姐和为争取拆迁补偿奔波,她几乎从不出门,就待在被一片高楼和瓦砾包围的家里。
“你看我现在的穿着很不上台面,那是因为我实在没精力。以前,我当个体户会长的时候,我很讲究的。”李雪菊的眉毛和眼线被精心地描过,但脸色蜡黄,“几年都睡不好,姑且叫做睡就是了,其实就是眯眯眼。”
10月8日,李雪菊终于等到了中惠置业的肖总,李雪菊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开发商高层放低姿态主动寻求解决之道。最终,双方达成了协议:开发商为李雪菊一家提供宝岗大厦131平方米的安置房一套,并进行一定数额的货币补偿,同时帮助李雪菊寻找商铺。
李雪菊对结果表示认可但是没有什么欣喜,她已经46岁了,依旧单身一人。“广州人最怕坐下来好好说话了,既然对方让步了,那大家各让一步算了。这么长时间,太累了……如果让我选,我还是喜欢自己的房子,有天有地,哪怕是走到顶,都是自己的。电梯楼,我不喜欢。”
电话里,中惠置业的负责人也显得疲惫不堪:“我们现在不想对这个事情再作任何回应,开工以后再谈……被耽误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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