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钱荒”须终结利率双轨制

来源:羊城晚报 2013-06-26 15:47 /

　　尽管央行日前公开发函明确表示“我国银行体系流动性总体处于合理水平”，尽管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近日连续下跌，短期资金紧张正逐步缓解；但银行间市场的“钱荒”还是冲击到股票市场，在平安、民生、兴业等银行股遭遇恐慌性抛售带动下，A股前天开低走低，沪指失守2000点的心理关口，昨天仍欲振乏力，续跌0.19%。

　　央行的公开函件对这次“钱荒”的定性非常明确：“由于金融市场变化因素较多，且临近半年末重要时点，客观上对商业银行流动性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金融市场出现如此恐慌的情绪，既与信息披露与政策澄清稍不及时有关，也与少数银行经济学家和媒体评论员的推波助澜不无关系。比如，将同业拆借市场的短期资金紧张形容为“中国式次贷危机”，“央行一剂猛药把银行给药死”，“央行把中国推进金融危机的火坑”等；或明或暗地指责央行对“钱荒”听之任之，呼吁央行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大规模释放流动性“救市”。

　　央行为何坚持不“顺应民意”？非不能也，乃不为也——所谓“钱荒”，绝非“钱少”。中国已是全球货币存量第一大国，自2009年起，货币存量每年就跨越一个“十万亿元级”台阶；截至5月末，广义货币(M2)余额高达104.21万亿元，约为全球货币供应总量的四分之一，是美国的1.5倍、英国的4.9倍、日本的1.7倍，比整个欧元区的货币供应量还多！

　　货币存量世界第一，银行业却遭遇“钱荒”，央行怎能不寻根问底就闭着眼睛继续“放水”？这次“钱荒”蔓延，直接原因是部分银行的流动性管理不当，深层原因是利率双轨制造成资金在金融系统“空转”。由于在政府定价的官方利率与市场定价的民间利率之间存在巨大差价，诱使银行业通过理财、信托、委托贷款等表外业务规避监管、套取高风险高收益的利差。在持续数年的“流动性狂欢”中，银行业随心所欲地扩张业务规模，理财产品恣意泛滥，影子银行急剧膨胀。有媒体形容为：“银行为了利润就可以进一步放大杠杆，疯狂搞同业拆借，拼命发理财产品，乐此不疲地搞资金池，肆无忌惮玩短债长投等‘走钢丝’游戏”；有学者总结为：“银行依照垄断牌照，联合信托、券商等金融机构玩起‘空手道’，他们各自在这一融资链条上切取蛋糕，坐享丰厚利润。大量的资金在金融体系内部空转，左手倒右手，却没有进入实体经济”。

　　在利率双轨制中上演的“流动性狂欢”，不断积聚系统性风险。官方利率人为压低资金价格，监管套利又推高了民间利率；而实体经济，尤其是民营企业往往无法承受过高的民间利率。其结果是：以官方利率定价的银行信贷，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逃避监管之后，以市场定价的民间利率流向地方政府融资平台、产能过剩行业以及房地产等泡沫化产业；当“活钱”变成“死钱”，银行坏账风险升高、借新还旧压力增大，流动性需求更是变本加厉，部分银行只能在同业拆借市场不断融入巨额短期资金来维持。

　　由此可见，“钱荒”之因并非“钱少”，而是在充裕的流动性中银行业因双轨利率而错配资金，是利率双轨制结下的怪胎；央行继续“放水”不仅根治不了“钱荒”，反而会刺激银行业继续“狂欢”，最终滑向危机的边缘。治理“钱荒”，还需“优化金融资源配置”，还需“盘活存量”；治理方式只能是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逐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让利率双轨制最终“并轨”。（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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