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谷篮、簸箕……这些竹编制品总是能勾起很多人的儿时记忆,它曾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寻常百姓家里最常见的生活用品。不论是生活还是务农,它们一直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也正是那时,竹编一直是个吃香的活儿,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便是一捆捆的竹子,一摞摞的竹编制品。可是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些竹编制品却淡出了我们的视线?
谢贯彻正在打磨竹筒。
谢贯彻正在削竹子。
谢安东正在编竹篮。
谢清白正在给竹篮锁边。
随着工业化的发展,生活用具不断更迭,会做竹编的篾匠已经屈指可数了。近日,记者来到省新镇省身村,这里仍有这么一群篾匠,守着小村庄,继续着他们未编织完的人生。
谢氏竹篮可以“盛水”
南安的竹编历史可以追溯到唐代,而省身村正是曾经远近闻名的竹编村之一。据《南安县志》记载,1949年以前,省身村等地方就已有了竹编专业户,生产传统的竹编制品,如谷篮、菜篮、斗笼、畚箕、吊篮等。
村里交口的谢成业也是一名竹编师傅,从小在竹编村长大的他,对竹编有着别样的情愫。眼看着这门手艺或将成为历史,谢成业急在心头。“小时候,村里每家每户都是从事手工竹编的。”谢成业告诉记者,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还是一个凭手艺吃饭的年代。辉煌的时候,每天都有运送竹篮的车子在村道上穿梭。如今,村交口有1000多人,从事竹编的仅剩50多人了。谈到这,谢成业颇感无奈,而这些“仅存”的竹编师傅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在谢成业的带领下,记者来到谢贯彻家。只见屋外堆着一根根几十米长的竹筒,而客厅里还摆放着些许未出售的竹篮。据谢成业介绍,谢贯彻的竹编是村里出了名的好手艺。说着,谢贯彻随手取出几只篮子给记者看,竹篮的表面光滑细腻,底部棱角分明,造型优美,再细看,竹子的衔接处竟没有一点缝隙。看到记者惊叹连连,谢贯彻打趣道:“俗话说,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现在想要做出可以盛水的竹篮也是可以的。”据谢贯彻介绍,只要他编得好,密实程度高一点是可以用来盛水的。
刚过清明,谢贯彻家的竹编已经停工几天了。谢师傅说,如今竹编制品的销路越来越差,休息几天也无妨。从谢贯彻的口中,记者一点一滴地了解了谢氏竹编背后的故事。
今年刚过50的谢贯彻从事竹编已有整整30年了。十年磨一剑,30年足以成就一名工艺大师。谢贯彻说,他从20岁开始学竹编,这样的年纪,在那个年代算是起步晚了。村里的小孩,不论男孩女孩,基本上都是十来岁就要开始继承这门手艺。而事实上,不仅仅是家里的成员,外来的媳妇也要学着做竹编。在那个年代,竹编是家里唯一的生活来源,女人一般做编织的活。
“可能是年轻气盛,当时我对于父亲的作品并不是特别满意,于是便向村里的高手请教,然后自己琢磨。”谢贯彻说,虽然父亲一直坚持竹编手艺到80多岁,但是他想做出不一样的谢氏竹编来。“我经常是白天干完活,晚上就一个人在房间研究编制的手势和方法,希望我编出的篮子更牢固美观。”谢贯彻回忆说,他早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夜晚通宵研究竹编了。
如今的谢贯彻,依然感谢当年努力的自己。精美的工艺,让谢家卖的竹篮要比其他家贵上许多。“比如上好的加盖谷篮,一对要七八百元。”谢师傅说。
精湛工艺令人叫绝
村道的另一头,是谢清白的家,一进门便能闻到淡淡的竹香。60多岁的谢清白身体看起来还很硬朗,竹编也是他拿手的活儿。竹子破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小村里显得格外清脆。见记者到来,谢清白边忙着手中的活儿,边和记者谈起他与竹编相伴的人生。“我10岁起便与竹子做伴,如今已过去大半辈子了。”谢清白说。
破篾,是编竹篮的准备工作,也是考验篾匠功夫的一道重要工序。谢清白手中的刀,在厚度不到10厘米的竹条上挥舞,薄至一厘米的竹篾从竹条上分离出来。这样的手艺,除了要靠膝盖紧紧卡住光滑的竹子,还要靠手腕的力度和捏劲,才能保证竹篾厚薄、粗细均匀。
谢清白边破篾,边和记者闲聊。看着竹上挥舞的刀,记者想说先专心破篾,等会再聊,生怕他一不小心划到手。谢清白却默默闭上眼,笑着说:“都已经劈了50多年了,现在闭着眼睛也可以破篾。”一旁的谢成业告诉记者,刚开始学的时候确实很容易被刀划伤。“我手上的刀伤就是初学时划到的。”谢成业说。
破好的篾还要经过打磨才可以开始编制。顺着谢成业的指引,记者来到了谢安东(谢贯彻的哥哥)家。晚饭过后,谢安东便会端坐在椅子上,腿部盖个围裙,继续着未编制完的竹篮。
谢安东的家中地上摆放着已经起好的篮底,而编竹篮的经线、纬线在他的挑动中,“刷刷刷”地晃动着,速度之快,让记者根本看不清一根根竹条是如何编织的。谢师傅告诉记者,这样的速度已经不及当年的自己了。
编制竹篮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型,篮子的造型、大小,全凭手艺人拿捏。要保证篮子的形状,篾的松紧流畅很关键。和线不同,竹子坚硬,易划伤人。记者发现,编制的过程中,并没有人用手套来防护,要让篮子更紧致,时不时还要拉下竹篾。而编制好的竹篮还要进行锁边,卷状的沿边编织也没使用工具,靠的都是人工拗折和拔拉。
一根根淡黄色的竹篾,像丝线一样在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上飞快地“游走”,摊开双手一看,沟壑纵横,这是常年做竹编的手艺人特有的印记。13岁开始做竹编的谢安东告诉记者,自己做的竹篮并没有弟弟的好看,所以价格也会稍微低一点。
竹编现今多用于民俗活动
随着工业化时代的到来,竹制品也渐渐被塑料制品所代替,如今的竹篮,更多是用于民俗活动,这也成为省身村竹篮继续存在的理由。“民俗活动用的竹篮一般销往官桥一带和本地。”谢贯彻告诉记者,做民俗活动用的竹篮还要写得出一手好字,字好看,买的人才多。
谢贯彻家竹篮上清秀的字是他自己写的,而事实上他本人并不识字。“以往,做好的竹篮要送到官桥一位刻字先生家中写好,再运送回来。”谢贯彻说,后来为了节省路费,我就照着刻字先生写好的字,不断在纸上临摹,终于练得了一手好字。可是如果写坏了,做得再精致的竹篮也没有人要。
俗话说:“千学万学,不学篾活,磨破衣服,割伤手脚。”篾匠的苦,或许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然而,艰苦的岁月早已让他们能够坦然面对,而看不见的未来才是这群篾匠们所担忧的。采访时,这些老手艺者无奈地说,如今竹编的销路不好,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据《南安县志》记载,1956年,全县成立10个竹器生产合作社,除原有产品外,还有簸箕、米筛、米箩、科笞等。到了1977年,仅城关竹器社一年的产量就达到93.66万件,产品远销东南亚国家。年轻的谢清白曾在南安多家竹器社工作过,这也练就了他一身好手艺。上世纪80年代,竹器社纷纷关停,谢清白继续回到家中编竹篮。编好的竹篮不用自己销售,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收。
“如今收竹编的人也少了。”谢清白说,许多年轻人嫌弃这活又苦又累,绝好的手艺也没有了它的继承者。双重的困境让昔日破篾声回荡的小村寂静了许多。
“竹篮是最天然的生活用品,没有污染,不该就这么没落。”谢成业说,在安溪一带,竹编工艺销量一直不错,很多是销往国外。“如果能将现有的零散手工艺者整合起来,成立公司,再去开辟新的市场,传统竹编应该会有新出路。”为了不让这门手艺陨落,谢成业一直在努力,现正在为这门手艺申请非遗。“有了销路,才能吸引年轻的一代加入到这个行业中。”谢成业说。
采访结束后已是晚上,走在昏暗的村道上,依稀可见点着灯的人家仍有手艺人在忙碌。他们继续编织的不仅仅是竹篮子,还有他们未完成的梦想。(记者 黄睿超 文/图)
征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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